2.2 微观历史和宏观历史
在自下而上的观点中,历史被写进了账本。如果发生的一切都被忠实地记录下来,那么研究历史就只需要分析日志文件。为了理解这一观点,我们将以轨迹的概念来讨论历史,然后通过与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的类比,来介绍微观历史和宏观历史的概念,最后,我们将用加密历史的新概念来统一这一切。
2.2.1 历史是一部曲折轨迹的隐秘史诗
当你把一个物体抛向空中时会发生什么?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一个小球的轨迹,抛出它、看见它的弧线。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抛物线,是高一物理课的内容,但也有更复杂的轨迹。
一把回旋镖向前飞,又回到原点。
一枚带电粒子在恒定的磁场中受到一个垂向的力,并做圆周运动。
一枚有足够燃料的火箭可以逃离地球大气层,而不会掉下来。
一个曲线球在马格努斯效应(Magnus effect)的影响,可以在半空中拐到它的目标点。
一颗子弹如果发射到足够厚的明胶中,它会减速而不会朝地面下落。
因此,即便是很小的东西,其系统随时间演变的轨迹也可能是复杂而反直觉的。这是一个对历史很好的比喻。如果一个单一的、无生命物体的飞行轨迹可以如此令人惊讶,试想一下由高度活跃的人所组成的大规模多智能体系统,并在整个过程中产生了 PB (Petabyte,1000 的五次方)级的数据,这就是历史。
历史所涉及的时间范围使其难以研究。一枚扔到空中的石头,你无需花几十年来演绎它的飞行路线,但研究人类则需要更长的时间。一个历史观察者可能究其一生也等不到他所观察的历史动向的结局。
此外,研究对象并不想被研究。一块普通的石头不是隐形轰炸机,它既无动机、也无能力在飞行路线上欺骗你,但人类可以。在透镜的另一端,往往有人设法使镜头蒙上迷雾。
历史的规模和时间尺度巨大,在观测时,不仅有噪音,还存在蓄意的破坏。
我们可以把所有这一切编码为一句话:历史是一部轨迹曲折的隐秘史诗。隐秘,是因为叙述者不可靠,而且经常故意制造误导;史诗,是因为时间尺度如此之长,你必须有意识地超越自己和他人的经验,才能看出端倪;曲折,是因为有曲线、周期、崩溃和非简单模式;还有轨迹,因为历史最终是关于人类的时间演变,这与动态系统的物理概念相吻合,就像一组粒子在时间中的进展。
把这些都放在一起,就会使基点论者的论点消失:即今天的秩序在短期内将保持基本稳定,以及对长期的补充性论点——“道德宇宙的弧线是漫长的,但它总会朝向正义”。它还对其他观点提出了质疑:比如资产阶级的垮台、“无产阶级必然胜利”、“没有两个使用比特币标准的国家会相互开战”、甚至认为技术进步一直很迅速,所以我们可以假设它将持续下去,而不会导致社会崩溃。
这些短语来自不同的意识形态,每个意识形态都在口头上描绘了一个干净的抛物线弧度,但历史并非如此,它要复杂得多。当然存在一些趋势,这些短语也确实识别出了正确的趋势,但也有对这些趋势的反击,以及对其间力量的反作用力,综合了论点、反对论点和彻底的崩溃。换句话说,是一个复杂的动态。
那我们要如何研究复杂的动态系统呢?第一个任务就是测量。
2.2.2 微观历史是可重复系统的历史
微观历史是一个可重复系统的历史。这个系统的变量很少,可以在一系列受控的实验中从头开始重置和回放。它有可量化的轨迹,有精确的测量日志。例如,它是一个动态系统中的状态空间向量的所有过去值的记录,或许是两种确定性算法在国际象棋中的所有走法的记录,抑或是日志文件系统——在恢复到出厂设置后执行的所有指令的记录。
微观历史是一门应用学科,准确的历史测量具有直接的技术意义和商业意义。我们可以从卡尔曼滤波器(Kalman filter)等技术中理解到这一点,它是被用来引导登月的飞船的。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完整的技术细节,但大致来说,卡尔曼滤波器使用过去的测量值 x[t-1]、x[t-2]、x[t-3] 来估计当前状态 x[t] 和应该采取的行动 u[t],以及预测了采取这样行动之后的未来状态 x[t+1]。例如,它根据过去的速度、方向和燃料水平等参数,来指导当前时段的航天器应如何转向。最重要的是,如果微观历史不够准确、每个测量值周围的置信区间太宽,或速度估计完全错误,那么卡尔曼滤波器就不会起作用,阿波罗计划也就不会发生。
从表面上看,卡尔曼滤波器与金融学中常见的时间序列分析很相似。关键区别在于卡尔曼滤波器适用于可重复的系统,而金融业通常是一个不可重复的系统。如果你用卡尔曼滤波器引导一架无人机从 A 点到 B 点,但你的代码中有一个错误,导致无人机崩溃了,你只需要拿起无人机「21」,把它放回起点 A 再试一次。因为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实验,你最终可以得到非常精确的测量结果和一个有效的引导算法。这就是一个可重复的系统。
然而在金融领域,你无法通过重复运行一个赚钱的交易算法来获得相同的结果,最终你的对手会适应并变得聪明起来。相比于无人机,关键区别在于生命体(其他人类)的存在:在相同条件下,他们并不总做同样的事情「22」,事实上,他们往往是敌对的,他们观察你的行动并作出反应、故意混淆你的预测,特别是当他们还能从中获利的时候。与物理学不同,在金融学里过去的表现并不能保证未来的结果;与无人机的情况不同,市场并不是一个可重复的系统。
因此微观历史有其局限性,但它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概念。如果我们对过去有足够好的测量结果,我们就真的能更好地预测未来。如果我们对过去的测量有严格的置信区间,概率分布 P(x[t-1]) 有高度的峰值,那么我们对现在的 P(x[t]) 和未来的 P(x[t+1]) 也会得到相应的严格的置信区间。相反,对过去越不确定,对你从哪里来、要到哪里去越困惑,你的火箭就就越有可能坠毁。这包含了比奥威尔(Orwell)预期的更多的含义:谁控制了过去,谁就控制了未来。在直接意义上,他有着更好的控制论。只有当一个文明可以准确回溯微观历史,才有机会登上月球。
这是对文明的一个强有力的比喻,一群不知道自己是谁、从哪里来的人永远不会登上月球,更不用说登上火星。
我们是否能让它不仅仅是一个比喻?
2.2.3 宏观历史是不可重复系统的历史
宏观历史是一个不可重复系统的历史,它有着太多的变量,难以被重置、从头再来。它是无法直接进行控制性实验的历史。在小范围内,这是不可预测的湍流;在大范围内,这就是人类的历史。
我们认为宏观历史与微观历史是一个连续体,为什么这么说?我们将提出几个观点,然后把它们联系起来。
首先,科学的进步是通过把以前认为是不可重复的(因此是不可预测的)系统的现象,分离出关键变量,并把它们变成可重复的(因此是可预测的)系统。例如,科赫法则包含了传播致病机制的想法,它把通过“瘴气”感染的模糊概念变成了可重复的现象:让小鼠在实验室环境中接触特定的微生物,就会出现感染,但其他情况下则不会。
第二,与此相关的一点是,科学进步是通过改进仪器和更好的记录来实现的。星图使天文导航成为可能,约翰·巴尔默(Johann Balmer)对氢的发射光谱的精确间隔记录导致了量子力学的产生,孟德尔(Gregor Mendel)对豌豆植物的精细统计导致了现代遗传学的产生。那些我们认为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——星星、原子、基因组,都变成了人类可以通过简单计算来理解的东西。
第四,我们今天拥有规模空前的数码档案。近十年来,我们有数十亿人每天使用社交媒体,也有数十亿的手机每天拍摄照片和视频,还有无数设备的数据资料,而且我们还有大量的硬盘来存储这一切。因此如果按原始字节计算,我们在一天内记录的信息可能比 1900 年前全人类记录的信息还要多。我们正在进行着有史以来最全面的人类活动记录。
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宏观历史和微观历史之间的连续性「23」。我们正在收集各种精确的、定量的、微观的历史测量数据,这通常会导致一门新的科学的出现,这些数据建立在数十亿人规模之上,并将伴随我们迎来下一个十年。
因此,“大数据”的另一个说法应当是“大历史”。所有的数据都是过去事件的记录——有时是刚刚过去的,有时是几个月或几年前的,有时(在谷歌图书或数字米开朗基罗项目中)是几十年或几百年前的。归根结底,计算机中的数据存储就是记忆,这种记忆既意味着人类记忆,也意味着历史。
这种记忆在商业上是有价值的。一个技术专家如果忽略历史,他们的用户一定会被剥削。如何证明?想一想信誉系统,任何规模的市场都有这样的系统。Uber 司机或乘客在平台上的行为历史,部分预测了他们的未来行为。如果没有多年的星级评价,没有对数百万人过去行为的记忆,这些平台将被欺诈所破坏。宏观历史,是能让人获取收益的。
这只是一个例子。将这些宏观历史和微观历史的数据全部记录下来,无论在短期和长期,都将会带来巨大的激励,而未来的历史学家「24」将研究我们的数字日志,以了解我们作为一种文明的情况。
2.2.4 比特币区块链可以构建健全的宏观历史
不过,数字宏观历史的概念也有一些不足之处:比如信息孤岛、机器人、审查和作假。正如我们将展示的那样,比特币和它的普及提供了一个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方式。
首先,让我们了解信息孤岛、机器人、审查和作假的问题。宏观历史日志在很大程度上存在于不同公司的服务器中,孤立地存在于 Twitter、Facebook 和 Google 平台上,这些帖子通常没有数字签名或加密时间戳,所以大部分内容是(或可能是)来自机器人而不是人类。通过对中心化的社交媒体公司或学术出版商施加足够的压力,可以删除令人不快的数字历史。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样,真实的信息以“虚假信息”之名受到审查,而人工智能的出现又带来了高度仿真的假象,而这类假象在过去和现在不断地被生成。一个不小心,我们就会被假数据所淹没。
那么,未来或当下的人们,该如何去分辨一件他未曾亲眼所见的事情的真实性呢?比特币区块链给出了一个答案。它是人类已知的最严格的历史形式,在技术上和经济上都不可篡改。基于密码学原理和金融激励机制的结合,想要伪造参与交易的人、事、时间是非常困难的。
谁发起了这次转账、发送了多少比特币、在交易中附加了什么元数据、以及何时发送的?这些信息都被记录在区块链中,它可以给出自 2009 年以来整个比特币经济的基本历史,如果你把整个历史总结到今天,你还可以得到每个地址持有的比特币数值。这是一个即时主义的历史模型,过去甚至不是过去——它每一秒都在我们身边。
再详细一点说,为什么比特币可以抵御篡改历史?为了伪造一个交易者,你需要伪造一个数字签名;为了伪造一个交易物,你需要破坏一个哈希函数;为了伪造一个交易时间,你需要篡改一个时间戳。并且你在伪造的同时,要保证在序列化区块头部格式的机制下,不能破坏与该交易有关的所有其他加密记录。
有些人称比特币区块链为时间链,因为与许多其他区块链不同,它的工作证明机制和难度调节,确保了区块之间有统计学意义上的、规则的时间间隔,这对其作为数字历史的功能至关重要。
(我承认,这些概念和下面的一些内容是技术性的,我们走马观花式的解说可能会引起熟悉的点头或困惑的挠头。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细节,我们已经链接了每个术语的定义,但全面解释它们超出了本作品的范围。请参阅《真相机器》中的通用方法,以及丹·博内赫(Dan Boneh)的密码学课程中的技术细节。)
对于非技术性的读者来说,这里的重点是:比特币区块链给出了一个难以伪造的历史。除非有量子计算的进步、纯数学的突破、代码中出现前所未见的错误,或者可能只有中国才能做到的高成本 51% 攻击,否则想要改写比特币区块链的历史、改写链上的一切信息,基本上是不可能的。即使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,也不会瞬间烧毁比特币的亚历山大图书馆。因为可以把哈希函数替换成量子安全的版本,或者使用另外一条足以抵御上述攻击的强大的链,来取代比特币的位置,并把所有历史比特币交易的账本备份到一个新的协议上去。
我们并不是说比特币是无懈可击的,但它是迄今为止被发明出来的、记录人类历史的最佳技术。如果加密货币的概念能够持续到量子解密之后,我们可能会认为:可加密验证的历史的开始,就如同于几千年前的书面历史的开始一样。未来的社会可能会认为公元 2022 年是 AS13 年,“After Satoshi”是新的“Anno Domini”,而区块钟是新的世界时间。
2.2.5 比特币区块链可以记录非比特币事件
对于单笔交易的价格,比特币区块链可以被概括为“提供任何历史事件的加密验证记录”,即存在证明。
例如,也许有一些意义重大的链下事件,你想把它储存起来以便记录。假设它是斯大林和他的亲信们的著名照片,因为你预见到了历史将被改写。我们将要描述的存在性证明技术,并不能直接证明文件数据是真实的,但你可以向未来的观察者提供确定的文件元数据——谁、什么,以及何时。
具体来说,给定一个存在证明,未来的观察者就能确认一个给定的数字签名(谁)把一张照片(什么)的哈希值在一个给定的时间(何时)放在链上。那个未来的观察者可能仍然会怀疑这张照片是假的,但他们会知道,它必须是在那个精确的时间、由控制那个钱包的一方伪造的,而这些证据将在斯大林的官方照片被公布的前几年就已经在链上了,这在很多模式下都是不可信的,谁会提前几年伪造如此具体的东西?比起存在证明,官方的照片更可能是假的。
因此,让我们假设,这种有限的证明水平对你来说是值得的——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,让子孙后代可以看到一段不可磨灭的历史记录,那你如何把这个证明放到比特币区块链上呢?
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的任意大的外部数据集(一张照片,或比它大得多的东西)组织成一棵 Merkle 树,计算出一个固定长度的字符串,称为 Merkle 根,然后通过 OP_RETURN 把它写到比特币区块链上。这为任何数字文件提供了一个证明存在的工具。
你可以为单一数据做一次性备份,也可以为任何非比特币链做定期备份。因此,从理论上讲,您可以每十分钟以单笔 BTC 交易的价格,将来自另一条链的数以 GB 数据的数字摘要放在比特币区块链上,从而证明它的存在。这将会有效地“备份”其它区块链,并使其具有比特币的一些不可逆性。我们将这种链称为“子链”。
类比黄金的工业用途,此类型比特币交易的“工业”用例可能会变得相当重要。如果一条子链每十分钟就能有几百万次的非比特币交易,就可能会产生足够的经济活动,并轻松进行一笔比特币交易「25」。
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试使用比特币区块链,考虑到其容量限制,人们可能会发现,只有像这样的工业用例,才能负担得起足够的费用,因为个人直接使用比特币区块链可能会变得极其昂贵。
所以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使用存在证明技术,将任意数据记录到比特币区块链上,包括来自其他区块链的数据。
2.2.6 区块链可以记录经济历史和社会历史
我们刚刚详细介绍了如何在比特币区块链上记录一笔交易,以证明任何特定历史事件的发生,现在让我们来放大一下视角。
如前所述,比特币区块链所代表的全部范围,不亚于整个经济体的历史。每一笔交易都被记录下来,从 t=0 开始。每一个比特币的零头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,哪怕小到一亿分之一个比特币,也不会有任何缺失。
当然,交易的链下数据除外——比如发送者和接收者的身份、他们交易的缘由、任何售出商品的 SKU 等等。通常,都会有充分的理由让这些东西保持私密或部分私密,所以,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它的特点之一。
问题是比特币的设计有点折腾人,事实上,它并未确保公共交易的私密性。像 Elliptic 和 Chainalysis 这样的公司,完全致力于公共比特币地址和交易的去匿名化。比特币经济历史的正确模式是:它处于一种混合状态,公众可以获得原始交易数据,但私人(比如 Chainalysis 和 Elliptic)能获得更多的信息,并且能对许多交易进行去匿名化。
此外,比特币只能执行比特币交易,而无法进行所有其他类型的数字操作,你可以用更多的区块空间来实现它,人们正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。
像 ZCash、Ironfish 和 Tornado Cash 这样的零知识证明技术,只为人们想要公开的内容提供链上证明,而非其它。
域名系统,如以太坊域名服务(ENS)和 Solana 域名服务(SNS),将身份附加到链上交易。
公司化系统,可以在链上表现为一个抽象的公司概念,它超越了单纯的交易属性,提供像财务报表、甚至像 DAO 这样完全可编程的公司等价物。
新的证明技术,如偿付能力证明和位置证明,使得除了基础的比特币的“谁”、“什么”、“何时”之外,人们还可以在链上通过加密来证明其他事情。
这有什么意义呢?如果区块空间继续增加,我们经济和社会的数字历史,将会以一种可加密验证但又保护隐私的方式,越来越多地被记录在链上。就好比带宽的增加——如今,我们可以在手机上下载一兆字节的 JavaScript 来运行一个网络应用程序,这在 2000 年是不可想象的。
这是数字宏观历史的一个突破,解决了信息孤岛、机器人、审查和作假的问题。公共区块链不是企业中的信息孤岛,而是可以公开访问的;它们提供了新的工具,如质押和 ENS 身份,使得人可以区别于机器人;它们可以纳入许多不同的证明技术,包括存在证明等,以解决深层次的造假的问题;而且他们可以有非常强的抗审查能力,通过支付交易费用,可以将链上状态的哈希值放到比特币区块链上。
2.2.7 加密历史是可加密验证的宏观历史
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区块空间的拓展是如何发生的,这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可加密验证的宏观历史,或简称为加密历史。
这是数十亿人选择公开的一切日志:每一条去中心化的推特、每一次公开的捐赠、每一个出生和死亡证明、每一个婚姻和公民身份记录、每一个加密域名注册、每一个链上实体的合并和收购、每一个财务报表、每一个公共记录——所有的数字签名、时间戳,并以哈希值记录在免费使用的公共账簿中「26」。
现实情况是,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有一个数字行为:每一次购买和交流、每一次乘坐 Uber、每一次刷门禁卡、每一次使用 Fitbit 的步骤——所有这些都会产生数字文物。
因此,理论上你最终可以下载一个网络国家的公共区块链,来回放这个社区的全部可加密验证的历史「25」。这是公共记录的未来,它的意义对于传统国家的纸质系统而言,就相当于纸质记录之于口头记录。
这也是对宏观历史的一种展望,并非一封来自阿贝拉尔的零散信件或一块来自埃及人的石碑,而是一部完整的日志、一个加密的历史。这样一个巨大的可加密验证的数据集,将微观历史和宏观历史统一起来。我们把这种不可磨灭、可计算、数字化的、可验证的历史,称为记录的分类账本。
这个概念是网络国家的基础,它可以被用来行善或作恶。在去中心化形式下,记录的分类帐本使个人可以抵制斯大林式的改写历史。它是自下而上的历史观的终极表现——即写在账本上的东西。但你也能想象到一种“杂种模式”,在这种模式下,加密检查被移除、读写权限被集中,而总体数字历史的想法被一个国家所利用,以创造一个类似美国国家安全局或中国的、不可避免的终身监控系统「27」。
这使我们又走向了一个自上而下的历史观,这是我们极力避免的未来——用政治权力打败技术真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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